跨境电商是数字化时代开展国际贸易的重要方式，也是传统国际贸易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方向。我国高度重视跨境电商的战略作用，以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为主要载体，大力发展跨境电商新业态，发挥跨境电商在连接国内、国际两个市场方面的关键节点作用，引导我国跨境电商产业实现高质量发展，助力“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新发展格局的形成。
一、跨境电商在全球经济大变局中带来的确定性弥足珍贵
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际环境日趋复杂，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广泛深远，黑天鹅、灰犀牛事件频发，不稳定性、不确定性明显增加，世界经济陷入低迷期，单边主义、保护主义、霸权主义盛行，经济全球化遭遇逆流。供给冲击、需求收缩、预期转弱现已成为全球经济面临的共同挑战。与此同时，我们也看到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以电子商务为代表的新经济正在加速与传统经济深度融合，全社会数字化进程大大加速。依托数字技术的广泛连接与深度渗透，生产供给、流通贸易、消费市场的协同效应正得到快速强化，技术驱动的新一轮全球化资源配置机遇期正加速到来。在这个过程中，跨境电商也已经成为推动新一轮全球化深入发展的重要力量。
根据 eMarketer 调研数据显示，2021 年全球零售电子商务交易额达 4.9 万亿美元 ，同比增长 14%，预计 2022 年有望达到 5.4 万亿美元，成为全球消费新的增长点。全球消费线上化所形成的巨大市场空间以及疫情影响下传统贸易推广手段受阻，直接对跨境电商的发展产生出巨大的拉动效应。同时，伴随全球新兴经济体快速崛起，RCEP 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生效实施，在区域经济一体化趋势持续加强的背景下，跨境电商正在突破国家和地区间障碍，成为重要的数字化贸易基础设施。跨境电商服务的是全球消费者和采购商对优质商品的线上采购需求，连接的是各国众多的生产商、品牌商、贸易商甚至是个体网商，在技术的驱动下搭建起一条高效率的线上贸易通道。世界海关组织、世界贸易组织等有关国际组织，国际商会等权威机构普遍认为，跨境电商已经成为传统贸易的改变者、数字贸易和数字经济的推动者，很可能成为未来国际贸易的主流形态。外贸企业通过跨境电商，可以化整为零，有效降低贸易风险。同时，可以借助跨境电商进一步提升对海外市场的需求判断能力，及时优化产品研发设计，调整供应链，强化品牌建设，持续增强企业的核心竞争能力。
二、我国跨境电商产业正处于从高速发展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型期
跨境电商自上世纪 90 年代末开始起步，从跨境 B2B 到跨境B2C、C2C，从 PC 互联网到移动 APP，从图文展示到视频直播，依托互联网的全球覆盖在生产商、品牌商、贸易商与采购商、零售商乃至消费者之间，为它们搭建起网络交互与交易通道，实现了信息流、资金流、物流的紧密协同，缩短了贸易环节，提升了贸易效率，大大降低了国际贸易门槛，推动国际贸易普惠化发展，展现出强大的发展活力。
我国的跨境电商（出口）的发展大体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1999 年至 2008 年前后），这个阶段的跨境电商以跨境 B2B 为典型模式，以阿里国际站、Google 等为主要平台，以中小外贸企业为主要参与主体，以线上撮合为主要服务形式；第二阶段（2008 年至 2012 年），以跨境B2C 独立站为主要模式，以兰亭集势、米兰网等为主要代表，以 Google 为主要流量来源，属于“闷声发大财”的阶段；2012 年以亚马逊全球开店进入中国为标志到 2020 年前后进入到第三阶段，亚马逊、eBay、速卖通、敦煌网、Shopee、Lazada 等平台加大中国卖家的招商力度，海量的卖家加海量的中国商品进入跨境电商赛道，在一定程度上也是跨境电商的爆发式发展阶段。阿里国际站、中国制造网、敦煌网等跨境 B2B 平台深入打造一站式外贸服务新生态，为广大传统贸易企业、生产企业提供便利化线上贸易支撑服务；亚马逊、易贝、速卖通、虾皮网、来赞达及 Tiktok服务众多的中小卖家从事跨境零售，极大降低了跨境电商的进入门槛；围绕跨境电商从事跨境物流、海外仓、跨境支付、财税代理、数据营销、客户服务等产业链各环节服务业发展迅猛。我国跨境电商服务已经形成了由平台企业、物流支付企业、辅助服务企业组成的完善生态。
近年来，由于中国对疫情的有效控制，国内制造业整体状态良好，中国已成为全球商品货物供应链的定海神针，大量的中国商品通过跨境电商销往全球。尤其是在世界经济复苏缓慢，国际市场动荡，需求增长很不稳定，全球通货膨胀压力持续加大，传统大宗国际贸易承压的形势下，外贸企业转型跨境电商已经成为有效应对风险的优先选择。2021 年中国外贸企业在阿里巴巴国际站上的交易额同比增长了46%；2021 年亚马逊中国卖家数量占比已经达到48%，总数量超过300 万家。据海关总署统计，2021 年我国跨境电商进出口规模达到1.98万亿元，同比增长 15%，其中出口 1.44 万亿元，增长 24.5%，保持快速发展态势，韧性和活力不断增强，跨境电商在稳外贸方面发挥了突出作用。
从 2020 年至今，跨境电商进入到了转型升级发展阶段，即第四阶段。外部市场监管趋严，财税合规要求越来越高，平台流量及物流成本也日渐高企，同时伴随大量卖家的进入，产品同质化竞争也日益加剧，跨境电商市场从蓝海日渐转为红海，在内外部因素的综合作用下，中国跨境电商已进入了转型升级实现高质量发展的新阶段。这个阶段，创新发展、绿色发展、协同发展、规范发展将成为新阶段跨境电商发展的主题方向；DTC 品牌、产品创新、供应链能力、私域流量、线上线下融合等将成为产业关注的重点，同时伴随直播流量的进入，独立站模式的再次兴起，新商业模式创新会成为重要的创新方向。
三、我国跨境电商产业高质量发展面临的主要挑战
在跨境电商的转型期面临的挑战非常多：一方面是行业自身面临在流量模式、合规要求、供应链能力、品牌建设、产品创新与人才供给等方面的转型和提升挑战；另一方面在宏观经济环境方面受到全球通胀及经济收缩所造成的需求减弱的压力也将越来越大，这些内外部因素都将对跨境电商下一阶段的发展造成较大影响。面向未来发展，对于中国跨境电商而言，最大的挑战仍然是如何在实现产业自身高质量发展的基础上，抓住国家建设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重大机遇，发挥好跨境电商的优势，与中国制造业深度融合，利用全球市场需求挖掘行业产品的新价值，赋能中国制造向中国创造、中国品牌转型升级。这种战略价值的发挥必将是中国跨境电商未来发展的最大机遇所在。在行业面临重大变革的时期，跨境电商企业应聚焦自身核心能力建设，选准跨境电商产业链的价值增值点精准定位，在赋能传统产业产品跨境出海中寻找新增量，与传统产业融合得越深入，跨境电商企业的生存能力也将越强。对于政府而言，应进一步发挥好跨境电商综试区的载体优势，利用政策引导跨境电商企业纳入阳光化、规范化发展通道，同时在跨境电商和优势产业间搭建好链接平台，发挥好跨境电商的先导示范作用，面向全球市场深度赋能传统优势产业的数字化转型。
四、充分依托跨境电商综试区载体促进我国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
我国政府高度重视跨境电商作为贸易新业态的战略性作用，截至2022 年，跨境电商发展已连续 9 年写入国务院政府工作报告，把跨境电商作为贸易新业态新模式进行重点打造，培育外贸发展新动能。对外开展“丝路电商”国际合作，鼓励建设海外仓，构建现代物流体系，提升跨境物流能力。对内以全国 132 个跨境电商综试区为载体，在便捷通关、税汇处理、权益保障等多维度为跨境电商产业提供了阳光化、便捷化通道，为跨境电商产业的转型发展提供了强大的支撑服务能力。
当前我国已经进入到新发展阶段，确立了“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目标。跨境电商一直处于对外开放的前沿，我国通过跨境电商领域的主动开放政策，向全球充分释放中国市场和中国制造的红利，这既有利于通过跨境电商扩大进口，促进贸易平衡发展，让更多全球优质商品通过跨境电商渠道进入中国市场，满足国内消费升级的需求；也有利于鼓励更多的中国商品、中国品牌、中国服务通过跨境电商走出去，挖掘中国制造、中国供应链优势，开拓全球市场，把更多的消费福利带给全球消费者。可以说，跨境电商已经成为推动中国实现高水平开放的前沿领域和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关键节点。
为有效支撑和服务跨境电商产业的健康持续快速发展，我国先后分 6 批设立了 132 个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覆盖全国 30 个省（区、市）。目前，前 5 批跨境电商综试区已经基本完成了“六体系两平台”的搭建，以线下监管仓和线上综合服务平台为核心，面向跨境电商企业需求，建立起数据共享体系、金融服务、智能物流、电商信用、统计监测、风险防控等综合服务体系，形成支撑跨境电商阳光化通关的便捷化新通道。围绕跨境电商综试区建设创新，各有关部门在跨境电商方面累计出台了近 200 项创新举措，形成近 70 项成熟经验做法。截至 2022 年一季度，在跨境电商综试区线上综合服务平台备案的企业已超过 4.6 万家。跨境电商综试区已经成为我国跨境电商领域政策创新与实践的主要载体，也是支撑跨境电商企业规范健康发展的主通道。在此基础上，按照最新一批跨境电商综试区批复要求，跨境电商综试区建设要发挥跨境电子商务助力传统产业转型升级、促进产业数字化发展的积极作用，引导跨境电子商务健康持续创新发展，全力以赴稳住外贸外资基本盘，推进贸易高质量发展，为跨境电商综试区未来发展指出了创新方向。
（本文作者系中国国际电子商务中心研究院院长 李鸣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