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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观察】多重风险因素叠加预示银行业危机尚未结束

2023年05月23日

来源:新华社法兰克福分社

欧洲基准股指欧洲斯托克 50 指数近日在不断刷新今年的高点,德国 Dax 指数接近历史高点。然而,银行股却远未弥补硅谷银行危机爆发以来的损失,截至 4 月 25 日,欧洲斯托克银行指数仍有逾 11%的跌幅尚未收复,而且在下跌过程中成交量显著放大。专家们指出,受多重风险因素影响,银行业的动荡远未结束。

首先,随着利率快速上升,房地产市场降温明显,欧美商业地产金融存在重大风险隐患。

美、欧相继以创纪录的速度加息,地产特别是商业地产的需求大幅萎缩,价格持续显著下跌。此前长期低利率环境下累积的巨大的房地产泡沫正在破裂,投资者越来越担心写字楼和商业地产贷款可能成为银行业下一个巨大的风险点。

欧洲中央银行(ECB)4 月发布的宏观审慎公报称,规模超万亿欧元的房地产投资基金可能因为流动性压力抛售资产(房地产),并对商业地产造成系统性的影响,进而威胁包括银行在内的更广泛的金融体系和实体经济的稳定。

商业房地产基金近年来增长强劲,根据欧洲央行的数据,欧元区房地产基金的资产净值在过去十年中增长了两倍多,去年年底达到1.04 万亿欧元。目前这些基金中约有 80%是开放式基金,持有欧元区40%的商业房地产。欧洲央行认为,这些地产投资基金存在结构性的流动性风险,投资者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进行大量的赎回操作,而其投资的房地产本身的流动性很差。如果为应对流动性风险而大量抛售地产,会进一步加剧地产市场的下跌。

黑石集团首席运营官乔纳森·格雷最近在接受德国媒体采访时表示,美国的旗舰基金 Breit 的大规模资金流出是由于亚洲投资者需要流动性并撤回资金造成的。该基金为此不得不采取限制还款措施。

相关统计显示,去年四季度,欧元区商业地产行业的交易数量同比下降了 44%。2022 年第二和第三季度,该地区优质写字楼价格同比下降了 14%。近期,欧美地区均已出现了大型金融机构商业地产抵押贷款违约事件。不久前,黑石集团在芬兰的企业出现了在欧洲的首次重大违约——一笔 2.97 亿欧元的商业房地产抵押贷款没有按时偿还。

德国评级机构 Scope 集团表示,今明两年到期的欧洲证券化的商业地产贷款中有三分之一将面临重大再融资风险。

美国银行 3 月中旬进行的一项机构投资者调查显示,近三分之一的受访者已将系统性风险视为头号威胁。这些机构的经理人认为,影子银行包括风险资本和私募股权基金等进一步违约的风险最高。此外,负债累累的美国房地产公司也存在很大的危险。接受这项调查的机构投资者管理着近 5500 亿美元的金融资产。调查还显示,3 月增持银行股的受访投资者比例从上月的 23%骤降至 3%。

对美国商业房地产风险敞口的担忧甚至重创了德意志银行的股价。有机构的研究指出,德意志银行是美国商业房地产领域风险敞口较大的欧洲机构之一。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新任所长莫里茨·舒拉里克表示,银行不可避免地持有相同的资产类别,账面上有不可分散的市场风险,比如房地产贷款、当前利率风险等。当房地产价格暴跌时,所有大银行都会遇到麻烦。

其次,已出台的银行救助方案不足以恢复投资者对银行业的信心。

触发硅谷银行危机的并非以往那样的有毒资产,而是一直被视为“无风险”的主权债券。虽然美国比较妥善地处置了这一风险,但安全资产出问题让投资者感觉风险无处不在,这对市场信心的打击可能是难以估量的。

目前无论是美国还瑞士的银行救助方案,均只保证存款人利益不受损失,但股东和债券持有人的损失是巨大的,无疑会形成新的风险敞口,存在不确定性影响。

第三,风险类金融衍生品市场透明度低,让投机者在市场动荡中易于套利,会加剧银行业危机。

3 月 24 日,德意志银行股价盘中一度暴跌约 15%,其间并没有关联的风险事件发生,而是一些对冲基金利用市场恐慌情绪通过抬高信用违约风险衍生品价格,达到做空德银的目的。很多专家认为,导致德银股价突然暴跌的主要原因就是该行信用违约保费两天暴涨了40%。这个产品被投资者视为重要的危机风向标。

德国监管机构随即对德意志银行信用违约保险产品交易展开调查。据介绍,一笔涉及价值约 500 万欧元的德意志银行信用违约掉期(CDS)产品交易的有关交易方被监管部门约谈。欧洲央行负责银行监管的官员表示,作为衡量机构信用危机的重要市场指标,CDS 市场极不透明,基本在场外交易,由于缺乏流动性,很容易被操控。这无疑会给投资者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面对银行业的动荡,欧盟方面正在推动金融特别是监管改革。其中最核心的措施就是提高欧洲银行的最低资本要求。德国央行预计,改革后,德国银行的最低资本要求将增加 4%。欧盟负责银行监管的官员近日还表达了加强衍生品市场的监管意愿,比如将机构做空股票头寸公告门槛从流通股的 0.5%下调至 0.1%,将 CDS 交易纳入央行监管等设想。

欧洲央行则呼吁在整个欧元区对房地产基金实施一致的规则,如降低投资者提取资金的频率,收取赎回费用,并引入更长的最低持有期等,以限制进一步的资金外流。分析人士指出,不断上升的利率正在导致银行倒闭、政府预算受到影响、房地产市场下跌,而中央银行则在抗击通胀和应对危机之间陷入困境。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修补金融监管规则对于恢复市场信心的作用也是有限的。

位于科隆的德国经济研究所最新研究显示,即使不发生 2008 年那样的金融危机,在全球股票全年平均下跌 10%的温和危机场景下,就会出现金融机构的信贷紧缩。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况,预计德国的私人投资今年将下降 1.1%,明年将下降 5.8%。受此影响,德国今年经济将萎缩 0.25%至 0.5%,明年将下滑 2%。该机构目前预测德国今年的增长率为 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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