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 4 月 25 日，欧盟理事会投票通过了碳边境调节机制（Carbon Border Adjustment Mechanism，英文缩写 CBAM，中文简称“碳关税”）。这意味着，继 4 月 18 日获欧洲议会通过后，“碳关税”完成立法程序的最后一步，将在欧盟公报刊登后正式生效。欧盟将成为全球首个征收“碳关税”的经济体。欧盟“碳关税”的实施，其影响不仅在被纳入征收范围的行业，更波及与此相关的产业链。
欧盟 CBAM 是什么
欧盟 CBAM 是指碳边境调整机制。该机制旨在将进口到欧盟的产品的碳排放负担纳入考虑，以推动全球减排和环保制造业的转型。CBAM主要内容是，在货物贸易进出口环节中，欧盟将针对碳排放水平较高的进口产品征收相应的费用或配额，因而被称作欧盟“碳关税”，其覆盖范围包括钢铁、水泥、铝、化肥、电力及氢。“碳关税”主要针对生产过程中的直接排放和水泥、电力和化肥这三个大类的间接排放，此外，螺钉和螺栓以及类似钢铁制品的下游产品也被囊括在内。
据了解，CBAM 是欧盟“绿色新政”战略的核心内容，旨在解决碳市场机制下可能存在的“碳泄漏”问题。欧盟认为，如果一些公司将总部设在欧盟，同时将高碳排的生产活动转移到气候政策相对宽松的国家，或者一旦欧盟地区流通的商品被高碳排进口产品所替代，就会发生“碳泄漏”。 简单说，CBAM 就是针对进口产品的碳含量，征收欧盟碳价与出口国碳价的差额，其实质效果是使进口产品承担与欧盟产品一样的碳价成本。这样一来，既削弱了欧盟高排放产业外迁的原动力，又解决了“碳倾销”问题。
CBAM 将于今年的 10 月 1 日生效，但有一个初始过渡期，从 2026年至 2034 年逐步实施，与欧盟交易体系逐步取消免费配额的速度相同。进口商每年需要申报上一年进口到欧盟的货物数量及其包含的温室气体，在申报时也应提交相应数量的 CBAM 证书，证书的价格将根据欧盟排放交易体系配额的每周平均拍卖价格计算，以每吨二氧化碳排放量的欧元表示。
CBAM 对全球贸易影响几何
作为欧盟新的碳定价框架，CBAM 必将对从事国际贸易的公司产生变革性的影响，可预见的是会出现越来越多的涵盖商品代码的清单，预计 CBAM 将重新塑造整个全球贸易。
荷兰国际集团（ING）大宗商品策略主管沃伦·帕特森（WarrenPatterson）和 ING 大宗商品策略师埃瓦·曼泰（Ewa Manthey）合作撰文指出，CBAM 实施的第一个也是最明显的影响是，欧洲消费者将面临更高的价格。这不仅是因为进口产品会更加昂贵，而且因为随着CBAM 的逐步实施，分配给欧洲国家相关行业的免费配额将逐渐减少，这将推高欧盟生产商的成本。此外，与 CBAM 相关的报告证书也会推高企业成本，这也可能会转嫁给消费者。
第二，CBAM 可能影响世界贸易流量。对于欧盟出口商而言，最终取消免费配额将对欧洲下游行业的出口竞争力产生影响。将这种不良情况降至最低的一种方法是，提供相当于出口量碳价格的回扣，这将消除欧洲出口商的不利因素。然而实际操作中这不太可能，因为这并不完全符合欧盟的脱碳目标。在进口方面，如果进口货物因授权申报人未向海关申报或根据 CN 编码对货物进行错误分类而在边境被拦截，则可能出现供应链中断的现象。
第三，CBAM 将有可能形成绿色贸易壁垒。欧盟在 CBAM 草案中指出，如果进口商品已在原产国内支付碳成本，则在 CBAM 的支付中可以扣除这部分成本。但草案尚未对可抵扣的碳成本予以更详细的说明，这将加剧国际贸易的不平等，也会在各国之间逐渐形成碳贸易壁垒。标准普尔全球分析表明，在碳边界调节机制下，出口钢铁的中低收入国家，南非、巴西和土耳其等，面临的成本增加最高。
应对 CBAM 中企应未雨绸缪
目前，我国的碳交易市场处于发展与完善中，统一碳市场虽已正式启动，但全国碳市场尚不够完善与活跃。欧盟 CBAM 未来可能对我国有关行业的出口竞争力带来挑战和潜在风险。
中国银行研究院研究员刘晨表示，欧盟 CBAM 通过后，将导致国内钢铁、铝、电力等高碳行业对欧出口成本上升，形成绿色贸易壁垒，由此或将开启全球气候贸易规则新时代。从短期来看，2022 年中国大陆对欧盟出口中涉及 CBAM 覆盖行业总额约 200 亿欧元，仅占对欧盟出口总额的 3.2%，规模处于可控范围，且距正式起征尚有一定过渡期，但仍需关注 CBAM 可能延伸至相应行业下游，对我国出口造成较大损失。
ING 专家认为，目前中国 88%的原铝生产是基于燃煤发电，其余12%是基于水电。由于 CBAM 的实施，中国铝产品出口到欧盟的成本可能增加约 17%。
总的来说，随着欧盟“碳关税”政策的实施，中国出口企业，特别是高碳排放的石油和化工行业企业将面临较大的挑战，必须尽早谋划。一方面要实时跟踪，积极应对；另一方面要加强企业碳排放管理能力建设。
为更好应对 CBAM，业内人士建议中国出口企业可从以下几个方向做好准备：第一，主动关注欧盟 CBAM 动态、国内及欧盟碳市场价格信息、国家自愿减排项目 CCER 市场动态等；第二，重视企业碳管理、产品碳足迹管理，优化供应链管理，加强企业能碳管理体系建设；第三，加速企业节能减碳技术应用和项目投资，在 2026 年前有效降低产品单位碳排放；第四，尽快建立数字化碳管理系统。
